芦山4.20地震发生至今已经整整两年了。经过近两年的恢复重建,灾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并探索出了一条“中央统筹指导、地方作为主体、灾区群众广泛参与”的新路子。
按照灾后恢复重建“地方负责制”的原则要求,中央最大程度下放了项目审核权,将灾后重建的“指挥棒”交给了地方,开启了以地方为责任主体和实施主体的“地方负责制”模式。灾后重建中地方可支配的权限有多大?宝兴县冷木沟的泥石流治理工程是一个典型例子。这项规模宏大的治理工程造价1.75个亿,是宝兴县灾后重建中最大的一个工程。放在平时,建设这样大的工程至少要由省级职能部门审核,可灾后重建中,这个工程却是由宝兴县自己审核批准修建的。
冷木沟的泥石流隐患由来已久。2012年8月和2013年的芦山地震期间,这里都曾爆发过泥石流。《芦山地震灾后恢复重建总体规划》提出按“20年一遇”标准对这条沟进行灾害治理。但就在工程实施前,国土部门发现沟里的泥石流物源量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280万方,猛增到了680万方。冷木沟下方就是有着上万人口的宝兴县城,为此,专家建议提高工程等级,按“100年一遇”的标准修建治理工程。这个标准的提升,意味着工程造价将从最初估算的几千万一下飙升到1.75个亿。
雅安市和四川省对情况进行了备案,并支持宝兴县按实际情况自行决断。在多次讨论之后,县委县政府下决心拍了板,从保护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角度出发,按“100年一遇”标准治理冷木沟。传统审批程序20天才能批复的大项目一个星期就搞定了。工程进展很快,在今年4月前已基本完工。
最大限度下放审批权为宝兴县灾后重建节省了时间,也使他们能够根据自身需求调整资金分配,集中力量办大事。
在另一个重灾区芦山县,政府也从产业发展资金和文化配套资金中划出了8700万元支持本地历史悠久的根雕产业发展。芦山县委书记宋开慧表示:“从国家的层面上并不知道我们有这样一个产业,这是我们提出来的。我们芦山人民最了解我们的长处。”目前,芦山的根雕产业园正在建设中,预计解决上万人就业。
审批权大幅度下放,加上重建资金“总额包干”,激发了地方上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但另一方面,对权和钱的监管,也变得至关重要。宝兴县财政局副局长杨星说:“我们是极重灾县,中央和省灾后恢复重建资金达到了45亿。我们现在县本级财力,一年的收入在2012年底也就只有1.2亿,这样我们财政(管理),压力就相当大。”
“4.20芦山地震”灾后重建的监管体系是一套组合拳。
监督体系直接由纪检监察机关牵头。其中,财政局是“大管家”,所有涉及重建的资金、票据、拨付过程都要在这里把一道关。通过审批的项目立项,财政局会直接将工程款打到施工单位的账户,不经停任何主管部门和中间环节,避免账目不清或节外生枝;审计局改变项目结束后再审计的做法,派工作组驻点,对在建项目“全过程、全方位、全覆盖”审计;住房和城乡建设局负责房屋和市政建设的工程质量监理;发改委则侧重监管“招投标”和“建设程序”。
纪委坐镇,主要部门各司其职,2014年,雅安全市通过财政评审节省的重建资金达12.3亿;工程项目上查出违规企业85家,不予退还投标保证金2520.5万元,10家企业因违规招投标被列入黑名单。对情节严重的,纪检监察机关立案查处,截至2015年3月,共处理涉灾贪腐案件6件,结案6件,移送司法处理6人。
灾后重建中还有一支特别有力的监督力量,那就是社会监督、群众监督。灾后重建,群众最关心的是“民生”,这也是整个重建工作的重中之重。两年来,灾区各级党委政府坚持“以人为本、民生为重”,把城乡住房重建列为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合理安排中央重建基金,对城乡住房加大补助力度,对困难群众进行特殊照顾和兜底安置;公共服务项目的补助比例从汶川地震的44%提高到80%。截至目前,农房重建全面完成,城房重建完成53%。
过硬的房屋建筑质量令群众满意度很高,同样令群众满意的还有建设中和建成后对村民意见广泛重视和采纳的程序。城乡住房完工后举行“社会评议会”是芦山灾后重建中的创新做法。
今年初,雅安市印发了《“4.20”芦山地震灾后恢复重建项目社会评议暂行办法》,要求落实社会各界对灾后重建工作的知情权、参与权和评判权。所有人的意见、想法、问题和答复都在评议会上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然后由村民划勾投票。雅安市监察局副局长袁世华介绍:“总共发了50张(表格),收回50张,满意是30个人,基本满意是17个人,还有不满意是3个,说明我们一些工作还没到位。”
在芦山地震恢复重建中,各相关部门在多个方面给予地方指导、协调和帮助。国家发改委制订并编制了灾后重建工作方案和总体规划,协调解决了一系列重大问题;民政部指导发放临时生活补助金6.18亿元,救济粮4.2万吨,目前9.28万户新建农房,26万多户需维修加固农房全部完工;中央财政拨付灾后重建资金460亿元;国土资源部组织专家帮助四川开展灾后恢复重建规划编制,并在用地审批、资金支持等方面帮助灾区重建;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大力加强灾区恢复重建中工程质量安全监管,促进“灾后规划”实施落地。既有国家层面的政策高度,又有地方的灵活主动,芦山地震重建探索出的新模式,无疑具有示范作用。